“小可,能把白砂糖递给姐姐吗?”
温良的声音唤来年**孩,他一路小跑,进入闷热呛口的厨房。
林清婉一手端黑铁锅,一手挥舞铁锅铲。
高温黄油的爆裂声不息,混合蔬菜肉类气味,侵占狭小厨房。
“白砂糖吗,姐姐。”
“是的,白砂糖。”
女人侧眸,眼里迎着一个年幼背影。
她的眼梢流过一许温婉,和煦似初春的风儿,融化冻雪,“就放在盐盒旁边,不要拿错哦。”
“好!”
林可小心翼翼俯下身,打开灶态底下的门,拿出两盒透明的调料盒。
盒子干净,里面装着似雪调料。一盒是盐,一盒是糖。
“唔唔...”
年幼的男孩瞅了很久,透明盒子里盛满一样雪景,洁白美丽,傻傻分不清糖盐。
“姐姐,哪个呀?!”
男孩瞪眼,水灵眸子烟波荡漾,看来礼盒里的白着实难为年纪尚小的他。
林清婉放下锅铲,把煤灶喷张火蛇调到小档。吞噬锅底的烈火成小苗,岌岌可危。
“小可分不清糖和盐吗?”
林清婉俯下身,放低作为大人姿态。她打开两个盒子,雪茫茫一片映入眼。
“现在能分清了吗?”
“好像...”男孩看了一眼,然后实诚地摇头。
哪怕形状有些许不同,对于年幼的男孩,依旧是世纪难题。
“很好,这就对了!”
女人说着伸出纤白食指,沾了左边调料,一抹雪花白揉进指腹。
“当你觉得用眼睛看不清现状时,不如尝试用身体去感受。”
“像我这样。”
女人微微启唇,鲜红舌头从皓齿间滑出来。她沾一口食指白色粉末,露出甜蜜笑容,“嗯,看来是这个!”
“小可也要试试吗?”
林清婉吃到糖后的满足表情,顺利俘获年幼无知的孩童。
那似乎是他第一次对名为异性的存在产生原始欲.念。
他不能抗拒女人的吮.指动作,甚至觉得那样实在美极!
男孩看得出神,机械式点点头。
女人保持骨子里的雍容,用刚才还粘了唾液的手指,沾相同一边调料,“来,尝尝味道。”
“这是姐姐给你人生上的第一堂课。”
他快着了魔,辨不出东南西北,眼里只容得下女人煽情的容态,和沾满白糖的手指。
稍稍张开嘴巴,这是他生来第一次品尝女人滋味,即使混下甜口糖。
抿紧唇,女人的手指很软,放进湿粘口腔没什么兀感。
蓦地,一股咸涩苦头的粉末裹满了舌尖,顺着女人指腹的转动,然后遭殃整个干净舌苔。
男孩被这古怪的味道弄得上头,连连后退伸舌,粗小的眉头皱巴巴堆在一块儿,挤成一个难看的“川”字。
“好...好咸啊!”
“姐姐,你又捉弄我!”
“过分!”
“居然喂我吃盐。”
男孩快被咸哭,恨不得双手扒拉舌头,连忙支棱小腿儿,打开厨房水龙头,狠狠灌几口水清洗口腔。
“哼哼,知道姐姐的厉害了吧!”
林清婉围着可爱的卡通围裙,腿微叉,双手叉腰,骄傲地挺胸,露出女性丰满。
头更是抬得快上天,鼻子要翘起来。
“这就是姐姐给你上的人生第一课!”
“第一课?”
男孩吐出一口咸涩水渍,上面混着浓厚的白盐渍。他擦擦小嘴儿,终于又活过来。
“指的是分清糖盐吗?”
“不单单是这样哦,小可。
”女人突然严肃不少,眼神装着对男孩未来的期盼,“这个世界有太多糖和盐。”
“隔着人皮,谁都看不清。”
“或许等你读高中就能明白,有的人像糖,尝起来却是咸的,有的人像盐,尝起来就是咸的。”
“唉?!”
“那样大家不都是盐了吗?”男孩可不傻,没有被女人的大道理唬住。
“没错哦,每个人都是咸的。”
女人搂住纤小身躯,把他的小脸埋进自己胸前。男孩很享受,嗅着亲和柠香昏昏欲睡。
糖和盐,多么可悲的组合。
像似的颜色,偏偏具有完全不同味道。
就像林清婉一直以为的那些白糖,融化舌尖的真相全是咸涩。
甜白的模样可以是朋友,可以是老师,更可以是父母...
一点点利益就轻而易举将盐变糖,她受够被人吹捧到天的日子。
比起糖味的盐,她更愿意品尝盐味的糖。
“那大家是坏人吗?”
“是的,大家都很自私,没有谁会平白无故愿意成为甜口的糖,因为大家都想要尝到别人的甜。”
“所以,周围的人皆不可以信!”
林清婉双手托住男孩圆脸,捏他还未饱满厚度的耳垂,“否则,小可的舌头就得跟刚刚一样遭殃。”
“难道小可还想尝尝刚才的滋味吗?”
男孩一想到刚才味道,便疯狂晃动小脑袋,乌黑的碎发带得凌散。
她需要更加凝固的白糖,无坚不摧,绝不会遭受碾压变形。
光是细嗅,便能感知馥郁甜腻,永远有瘾。
那是自然而然的发酵,不拘于外表,不束于形状,更不缚于血脉。
女人从那时候就开始期待,期待数年后的白糖,期待与男孩化作万千一粒的白糖,“不过姐姐不一样。姐姐是甜的,是小可最喜欢的糖。”
她清缓眉眼,媚了一缕态,双瞳剪水,关不住满园春色。
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姐姐很爱小可啊,就算小可的存在对别人是咸的,但对姐姐来说一定是甜的,比白糖...不,蜂蜜还甜!”
女人摸摸男孩脑袋,故意柔乱乌黑顺滑的短发,“姐姐会一直保持自己的甜量,等待小可亲自品尝那天。”
她将永远忠于对甜的贪婪,味蕾保持高度敏感,时刻准备品尝尚未成熟的甜味,唯有用血缘浇筑的爱意,才能凝固她所期待的白糖形状。
“那现在呢?”
男孩笨拙懵懂,傻乎乎地分不清女人口中甜与咸,只对甜的东西有瘾,“现在不行吗?”
“当然不行!”
“至少也得...”
林清婉盯着男孩,用舌尖湿润干唇,咽下一抹滚烫,“也得等小可成年,上大学吧。”
“啊!”
“还要这么久吗?”
“没事,小可。”
“姐姐就像蜂蜜,可以保质很长很长时间。姐姐会一直等着小可。”
女人伸出手,男孩立即心领意会。
他们结了一个拉钩上吊的印,许下简单的山盟海誓。诉说懵懂男孩与女人的质变之爱。
尽管违背世俗,却美得婉然。
“喂,林可!”
“林可你啊,别睡了!”
蓦地,一道声音袭来,惊扰儿时的梦。男孩睁开眸子,见到熟悉女孩。
“安...舒然,是你啊。”
“是啊,赶紧交作业!”
“昨天你不是都写完了吗?!”
安舒然没好气抱一叠练习册,然后砸在浩洋桌上,没跟浩洋客气。
“喂,干嘛受伤的是我?!”
浩洋的抗议被安舒然无视,她一心看着男孩有气无力摸出练习册,“给你,安舒然。”
“嗯。”
安舒然走了,留下一个匆匆背影。
没什么多余的话,保持同学间生分。林可赶走睡意,视线黏在女孩背后。
“浩洋,我问你。”
“除了数学,随便问。”
“你说安舒然这个人...是糖还是盐?”
男孩擦去嘴角梦遗,爆出一句莫名其妙的古怪,惊了浩洋三观。
“什么玩意儿?!你早上没吃饭?”
“没,只是做了个梦。”
男孩没得出答案,又趴在软舒的胳膊枕,闭上眼。他貌似又想到那个美好下午。
这么说来,当初的姐姐烧在锅里菜...好像是糊了的,而且很难吃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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